金林社区的田中央社也许是不为太多的人所熟知的小村落。旧时的田中央,南和后门社相连,西侧是西村社,东侧是昭塘社,东北隔着浦东埭和浦东社呼应,北面隔着一大片埭和坂尾社相望。古时尚未这一片还没围埭之前,钟宅湾的海岸深入到这里,海水浸淫到离田中央社的边上。
1980年禾山公社地面图上的田中央
来自同安许姓望族的后裔今西村边上的许厝,和来自金门珠埔、来自前埔附近田厝的许姓在这里繁衍,成为岛内如今惟一的许姓聚居的村落。许姓何时开基田中央?已经无可查究,但是从当年所遗留的一片叫做“宅仔内”的长满树木荆棘的废墟看,至少是清代就到此处垦殖繁衍了。田中央许姓的后人今也繁衍到了昭塘、殿前等地。许姓早年有远赴南洋谋生事业有成者,其中旅居新加坡的许元平积极参加新加坡禾山公会活动,《湖里区志》将许元平列为“在新加波知名华侨华人”。
卫星地图上的田中央,村子边上是大片的田园。1996年
勤劳的农家住的地方这四面都是田地,村子处于田地中间就叫田中央。这和灌口东辉有田中央社,翔安新墟也有田中央社的道理是一样的。田中央原有许姓祖祠,解放初已经相当破败,经过1959年特大台风,已近废墟。生产队在废墟上利用旧材料搭盖做牛棚。后来,所剩石材被移为它用,许姓祖祠才彻底消失,留下“祖厝口”的地名。
散落在村子里的“石脚桶”
田中央社很小,厝没几间,社前,靠后门的民居朝向东南,社后的民居则面向西北。合作化后,田中央和后门合编一个生产队,叫军民团结大队即后来的高林大队第10队。清代,这里属泉州府同安县嘉禾里21都。民国时期先后属思明县、厦门市禾山区昭塘保、金林保。解放后属禾山区五通乡、高林乡;村改居后先后属金山街道高林社区、金林社区。
田中央名气太小,明明是在金林社区,新的门牌还是加上“高林村”
田中央社中有一棵大榕树,“8.23”炮战的时候,榕树下挖有防炮洞,边上的地就叫大丛树脚。东面不远处还有一棵榕树,略小,那一片园叫小丛树脚。如今这两棵榕树就在翔安隧道口环岛干道的两侧。小丛树脚的北面是旧时“倒房”的破厝地宅仔内。从这里有条小路到浦东,中途有叫涵前的地方,古时是海岸的一角。
清代《厦门志 澳甲》中有“涵前澳”,且注明“涵前澳,水师中营管辖;设澳甲一名稽查船只。澳内有‘盛’字商船、渡船、小艇,俱领照票,在县征税。”涵前古渡是否是志书里的涵前澳?有待考证。
清代《厦门志》里记载的“涵前澳”
田中央社的西侧,从虎仔山经林边、黄厝下来的水流入一口大池塘,叫大潭。大潭东面是叫石狮的园地。古时的驿道从蛟塘过来,路边上有几个石狮,那时的石狮如同金门的石狮爷,起镇风避沙的作用。过了大潭的那边就是西村社的地了。大潭的水流入长长的沟,生产队在沟尾开了个大井,还修筑了拦水坝,叫沟坝仔。沟坝仔的东西两面都是园地,东面的地另一边还有一个长形的潭,这片地和那个潭都叫双面沟。沟坝仔西面的地叫大潭下,再往西就是解放前废了的下尾社,那片地叫下尾。下尾、大潭下往北是蜿蜒着的高坎,这是古时的海岸,坎下去是一大片埭田,紧挨着浦东埭、西埭。浦东埭和西埭之间有条直直的堤岸通向坂美,可以走到钟宅海。合作化后,田中央分到一些蚝石,就在钟宅湾的港边。人们要去海里收海蚝,要从这条路走到坂尾坪脚的榕树边下海,要然后走过沙滩、枷椗、螺仔埕、到大港边,才是蚝都场。
原本在园地里的石狮,如同金门的石狮爷,用它来镇风避沙
埭田虽说从清代就开发了,但几百年来还是盐气未尽,大家还叫咸田。从下尾的坎往下起算,叫三段,段头上有口池塘叫死孩子窟。三段再过去依次是四段、五段、六段、七段。这都和西村的埭田紧挨着。越往下,地势越低,越靠近海,埭田的盐分越大,最尾巴的几块地有时水稻都结不了穗,秋季割的都是枯黄的稻草,大家叫脱裤田。这里有一段堤岸可以到通屿,堤的北面是一个相当大的涵口叫涵斗,几个埭的水通过这个涵洞排到钟宅湾里。堤的南面是叫直港的另一个埭,也就是现在五缘大酒店边上的水面。这里离当年田中央的咸田不过百米之遥。如今,这一大片五缘湾湿地,原本就是埭田和埭的水面,往时长着咸草、水葱、过沟龙、蓼花草、牛顿草的地,长着田螺、草虾、中斑、苦鲫的水,如今是游客和黑天鹅共处,欢声和笑语同在的公园。又有谁能想得到呢?
1980年代地图上,可以标注出田中央许多详细的地名
拆除中的田中央(2008)
拆除前的小厅宫戏台,留给田中央人多少的回忆
小厅宫俗称土地公宫,拆除后新建在田中央的土地上,那是人们精神家园的象征。(2011)
十年前为了翔安隧道的建设,田中央社大部被拆迁,等了10年的安置房据说马上要“起”了,望穿秋水般的等待和希望,还加上些许的不安,他们总算看到了曙光在前,不由地哼起那句熟知的歌谣——“月娘月光光,起厝田中央”。
紧挨在土地公边上的老人中心,父辈们得到了暂时的安栖
经黄国富老师授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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