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代乾隆《鹭江志》和道光《厦门志》的“厦门全图”中,唯一标出的桥是位于岛东北部的黄水桥。
乾隆《鹭江志》“厦门全图”(局部)上的黄水桥
清同治三年(1864)海疆洋界形势全图(局部)上的黄水桥
黄水桥修建的具体年代没有文字可考。黄水桥为2墩3孔的石板平桥,每孔由宽约六十厚约五六十工分的4条大石板铺就,每条石板约四五米长,足有上万斤重。在那种年代能用如此巨石架设桥梁相当不易。石桥没有护栏,上下桥面都有石阶,天长日久,桥面和台阶的石板都磨出了光滑的一溜。这座石桥本地人称“大桥”,是来往于江头、市区的必经之道。
民国老照片“禾山桥头”,石板桥即黄水桥,俗称大桥(紫日提供)
黄水桥东西走向,跨越桥头溪。站在桥上看,东来之水从虎仔山、挂石山、赤坡山、龙湫亭下来,流经桥边上的杨厝社叫杨厝溪;西来之水从云顶岩下来,流经古地石、蔡塘往下,和从后坑的国公埔、后埔、忠崙来的水汇合叫西溪。杨厝溪、西溪这二股溪流在桥的南面数十米处汇成桥头溪,从石桥下缓缓而过,流向金山东麓的山脚下。金山,“土赤色”。如遇下雨,桥头溪顿时成为急流奔涌而下,冲击着裸露的金山山体,泥沙俱下,溪水变身黄红色的浊流,桥也因此名“黄水桥”。本地红、洪同音,所以,黄水桥也叫“洪水桥”。
桥头溪从西潘东侧进入钟宅湾。这股“洪(红)”流并不急着和海水交融,二十沿着钟宅湾的东岸流去,岸上的村子便有了“洪水头”的社名,岸边的土地便有了“洪江墘”的地名。
五通至厦门城的驿道,途径黄(洪)水桥。洪水桥成了地标。《厦门志 山川》中,对于金山、钟宅港分别注:“金山,在城东北,近洪水桥”;“钟宅港,在城北,近五通,潮至洪水桥”。
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海水涨潮时还可达黄水桥,来自于漳泉两地的船只从钟宅湾进来,停靠在桥头卸货。货物以漳州方向来的薪柴、木炭、油、米,泉州方向来的红料(砖瓦)为多。那时,人们还可以在石桥下捕捉到海鱼和海蟹。
黄水桥位于东部交通要地,码头、驿道交集,商贾、货物驻留,逐渐形成了街市,古称黄水桥,后称桥头街。桥头街是旧时禾山除江头街之外最重要的街市。1938年5月13日,日寇从五通登陆,向江头推进。当天早上,我义勇军守在桥头街抵抗,日军先是用飞机轰炸了桥头街,而后又纵火焚烧。桥头街满目疮痍,元气大伤。
乾隆《泉州府志》:嘉禾里二十一都“黄水桥……乡”
道光《厦门志》:黄水桥在二十一都一图
桥头街北向地势渐高,坡顶有座教堂。美国人毕腓力著的《在厦门50年:厦门传教史》载,上世纪初,“江头、桥头、曾厝垵有东归正教会有联系的小礼拜堂。”民国19年(1920年)桥头教堂与江头教堂合称湖江堂会。
洪水桥桥头礼拜堂(紫日提供)
1924年修建江头—五通公路时,为了通行汽车,在距石桥北侧三、四十米处又修建一座2墩3孔的水泥桥,人称新桥。经过大桥、新桥的道路在桥西侧汇合处建有一座路亭。公路西行往江头方向到金山脚下有一个很陡的坡叫破灶崎,公路东行往五通方向也要上坡,坡顶是桥头基督教堂,这处陡坡叫礼拜堂崎。
日据时,从新桥东侧另辟马路通西潘、穆厝、尚忠。路边曾有一方石碑,人称桥头“石牌仔”。这便是《厦门志烈女》所称“叶氏……有司为之勒碑洪水桥官路边”的石碑。大桥东侧,每逢农历六月十九龙湫亭做佛事,通往龙湫亭的马路上就会举行赛马会,吸引无数乡人和香客争相观看。
1960年初修建湖边水库时,在金山脚下的破灶崎和对面的礼拜堂崎之间筑起了大坝,横过桥头溪,黄水桥湮没在大坝之下,桥头街淹没在水库之中。
数百年的洪水桥、桥头街,从此了无踪影。
湖边水库大坝成了仙岳路的一段,数百年的黄水桥湮没在大坝之下
经黄国富老师授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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