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粪尿(粪水)也是生产资料,解放前就有“粪霸”控制市区的人粪尿,买给禾山或者“过水”的农民,从中赚钱。后来有了专门收集人粪尿的公司,走街串巷集中到浮屿靠海的粪池售卖。

“粪捐”是旧时开征的杂捐之一。抗战胜利后,市政当局从民国34年11月起准许商人承包,从市区出售到禾山,每担须缴税40元。此外,财政局还准许承包商征收所谓的清洁费(即洗马桶费),按规定每月最多只能收20元,但商人却擅自收60至80元。(《厦门税务志》)

而后成立的“协(益)农民产公司”把粪水(含粪捐、清洁费)抬价到每担200元甚至300元,并掺水售卖,后来又加价至500元,从而引起禾山农民愤慨,要求“惩处‘藉粪吃饭’之奸商”。有的农民径直挑担入市区取粪,不给分文,引发前所未有的“粪潮”“粪争”。

1946年2月初,春节刚过,春耕在即,正是禾山农民大量使用粪水的时候。由于当局抬高粪捐,禾山各保长便联呈禾山区长张宗云转厦门市长,请求豁免粪捐,言语恳切,近乎哀求:“禾山一隅,土地贫瘠。居民务农,不足维生。故多因生活窘迫,挺身出洋谋生,以汇款维持家计。苦况可见一斑。本市沦陷后,更遭敌伪横征暴敛,以种种形式敲诈剥削,民不聊生,饿毙及流离失所者,不计其数,可谓惨且痛矣!”

《江声报》1946.2.6

当局并不理睬农民的呼声。忍无可忍之下,靠近市区一带的农民,径直挑着担子,成群结队进入市区争夺粪水,在桥亭街、霞溪街发生冲突,打伤清洁工。

《中央日报》1946.6.25

看护公厕、粪池的工人,依靠出售粪水收入,面对农民争夺粪水,情急之下,拳脚相向。梧村吴姓农民在二舍庙收粪,被五名清洁工人围殴重伤。

农民入市购粪,竟然被围殴,双涵、梧村、莲坂、官兜、浦南农民呈禾山区府,要求转市府,保障自由购粪,不用经过“民产公司”中间盘剥。

《江声报》1946.7.9.

到了7月,正值夏收夏种,无良的民产公司竟乘农忙需粪之际,每担粪价抬高至200元,且担粪掺水过半农民苦不堪言。

此事激起禾山农民的愤慨。禾山区农会,接受各组会员意见,向市农会报告,请为竭力转呈省市当局,要求将厦市民产交回农会自办,“使一般藉粪吃饭之奸商,无徒任意操纵”。“如不达目的,当将有效对策”。希望有关当局,有的善其后,免至酿成巨大风潮。市农会也本着为农民争利益,附和促成“民产公司农会自办”。无奈,市政当局态度暧昧,不管是禾山农会或者是市农会,都奈何不了民产公司。

《星光日报》1946.7.17.

《星光日报》1946,8.10

《江声报》1946.8.26

《江声报》1946.9.14.

转眼一年过去,1947年2月,春耕在即,民产公司乃乘机抬高粪价,由200元增至500元,禾山农会派代表同市农会理事长见市长黄天爵,请于制止民产公司抬价。

《中央日报》1947.2.8.

此时,何止粪价,市面物价节节攀升,黄市长干脆来个“不作为”,或者以今天的话来说就是“市场的归市场”,才不管禾山农民死活。

可怜禾农,苛捐杂税、市霸盘剥之下,挣扎在苦海之中。

如今,粪水成了生活污水的主要来源,要经过三级化粪池发酵分解,还要送到污水处理厂进行一系列处理才能排放到大海。

时代在进步,“有机肥”却变成了污染物,昔日农民争抢的“宝”反成了环境的负担。时间造化之下,多少事物已然颠覆。

经黄国富老师授权。

本图文内容转载于其关注号:老禾山原住民,版权归其所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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