厦门岛地处季风带,每年农历九月到来年的三月间,长达半年的东北风正面吹打着我区东部的海岸,天长日久,粗的沙粒留在沙滩的下部,细的沙粒被风吹越海岸,淹没农田,形成沙害。资料表明,0.1-0.2mm干燥的细沙粒,只要是4、5级的风力,就能够随风扬起。

从凤头、浦口到泥金、东宅海岸边那些极细极细的海沙,大风一吹,随风飞扬,所以称之“风飞沙”。

浦口海岸下,细沙如粉(2011年摄)

东宅岸线,细沙连绵(2011年摄)

每年秋天的“九港风”一起,虽不是沙尘暴漫天灰蒙蒙,却也是“咻~咻~”的风声如哨子尖锐而细长。沙粒随着风,往海岸往地里往靠海的人家家里钻。

那时,钟宅有一首民谣:“九月来了大风起,番薯亲像留声机。良田变成狗屎地,风沙只把农民欺。”(钟天赐提供)番薯藤被大风吹得像留声机转来转去,还能活吗?可见风沙厉害的程度。

沙滩上张着耐旱的沙生植物“黄花仔”

解放后,政府发动在海岸种植防风林,那时,钟宅、坂美、霞边、浦口、泥金、东宅,一直到何厝、前埔、黄厝、厦大,沿着海岸种了一排排木麻黄等抗风树种,有效镇住了风沙的危害。

在我区,浦口、泥金、东宅岸线上的风飞沙最多,尤其是泥金,海边堆垒起来的沙丘连绵,像小山一样,泥金人把这段海岸叫“山坡”,岸的外部靠海的是外山坡,靠村子的是内山坡。抗战前夕,守军在这里布防,日军入侵厦门岛,就有从这里登陆,后来,侵略者还在这片沙滩上立着纪念的“白牌”。“风飞沙”见证了抵抗和耻辱。

1938年,守军在浦口海岸的沙滩上所设的防止日军登陆的铁丝网

1938年5月10日,日军从泥金海岸登陆,过后在沙滩上竖立的“白牌”

这段岸线上的风飞沙连绵不断,风沙下的农田,肥土层荡然无存,只剩下薄薄的沙层,土地极其贫瘠,作物无法收成。

风飞沙太细,不能做建筑用沙,搅拌水泥强度不够,和泥抹墙又容易开裂。当地农民惟一的利用是种韭菜时用它来覆盖,让韭菜的头部长得又长又白。

风飞沙经过无数次雨水的侵洗,干净,淡黄,沙滩堪称“黄金海岸”,没有风的日子里,踩在风飞沙上松软得像是踩在棉花地毯,有风的日子,捧起一抔风飞沙,它从指缝里溜出去,轻轻一扬,随风而去,很有诗意很浪漫,不过,那时为温饱劳作的人们,顾不上这份感觉。

风飞沙的岸线和沙丘上,顽强地生长着几种藤本植物,每当春夏,开着黄花的黄花仔,开紫色花的鲎藤还有长着白色毛茸茸枝条的海芙蓉,它们丝毫不理会风沙的肆虐,昂头绽放着生命的色彩,带给这一片沙滩另一种美。

经过整治后的五通沙滩,又种下了开着紫色花的“鲎藤”。旧时人们在海里捕捉海鲎,拖上海岸,顺手用此藤绑扎 故名

宽阔的泥金海岸下的沙滩,“黄花仔”欢快地开放,海的那一边是翔安。(孙天才摄)

如今,这一段岸线下已经是花巨资填造的沙滩,就如厚厚的脂粉涂在脸蛋,漂亮是漂亮了,但是失去了真实。风飞沙的害,风飞沙的美,只有经历了才能体验个中的滋味。

海风依然吹过海岸,不见了风飞沙。漫步在这段岸线,不由地想起歌曲里的“风飞沙”。

那是一首迪克牛仔唱的《风飞沙》,脍炙人口、动情励志:

满眼的黄沙蜿蜒的伤疤 

没有泪流下

我就像风飞沙何时能停下 

我向苍天呐喊

相隔已悬崖。

另一首是陈百潭的《风飞沙》,牵肠挂肚的闽南语,风靡一时:

思念故乡的情歌 

唱出满腹的心声 

目睭亲像英着风飞沙 

啊~ 

目屎亲像雨水滴袂煞。

经黄国富老师授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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