厦门岛的西北角,寨上边上的海中原有一个小岛,整个岛屿是个巨大的石头山,高程虽说只有25米,但是突兀在海面,山是一个屿,屿是一座山,山名石湖山,屿叫石湖屿,俗称大石湖。
道光《厦门志》载:“石湖澳,有大石阔数十丈。”石湖屿的基盘为巨石,岛屿的中间平坦如湖,故名石湖。
1980年禾山公社地名图中标出的大石湖山和石湖码头,突出在海中
明万历年间的地图,嘉禾屿上的“石湖澳”(资料图)
石湖山虽说是海中的小岛,天长地久,海浪两边对涌,竟然逐渐形成滩脊和寨上相接,海水退潮时人们可以“蹽埭”(赤脚涉水穿过浅海滩)上岛。寨上的先人在岛上开发了耕种的园地,留下山仔埔、垵仔底等土地名,还搭盖了草寮、石头小屋和那间曾经香火兴旺的土地庙。
1975年地图上的石湖山码头
石湖山突出海中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,明清两代和郑成功踞厦时均为军事要地,“石湖寨,明初设巡检司,建营寨,又称嘉禾巡检司”,从九品,配司吏一名,弓箭兵若干。巡检司是当时地方性军事机构,一般设于要道要地,负责稽查往来船只,缉捕盗贼。石湖巡检司,“前对高浦所”,和对岸的高浦隔海相望,扼守厦门西北海域,是厦门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巡检司。在明代,石湖山还设有“石湖把截”的机构。石湖山也曾设置过“水寨行署”,“旧在(浯屿)西门外大教场,后移石湖”。
明代地图嘉禾屿上的“石湖把截”
在清代厦门岛上,石湖和高崎、坂上、寨上同属二十四都二图。设过“巡检司”、“水寨行署”的石湖山,一定有相当的建设。可惜后来都没有任何遗存可寻。
道光《厦门志》上石湖属二十四都二图
南宋末年,光禄大夫陈恭献护送宋帝南逃后隐居在寨上石湖屿从而开基寨上。民国《厦门市志》载:“鹭岛之北有石湖焉,宋随驾总兵陈恭献隐居地也。”
寨上陈姓因源自于石湖山,因而号称“湖陈”、“湖山衍派”,寨上旧有湖山小学,今有湖山表演队。寨上陈姓宗祠前面的戏台,“湖山”二字高悬其上。
寨上陈姓宗祠前面的戏台,高悬“湖山”二字
民国《厦门市志 杂录》记录了抗英名将陈化成和石湖山的故事,说石湖山上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,高仅数尺。陈化成以捕鱼为业,有一次在石湖山土地庙中躲避风雨,半夜梦见一位白发老人对他说:“你将来必有大出息。”后来,陈化成果真官为福建水师提督,便送来“福庇无疆”的匾,悬挂在土地庙中。石湖山土地庙有如此的应验,引来了络绎不绝的上香客。后人就近在鹭江道的海边修了座土地庙,从石湖屿引香火供信众敬仰。
解放厦门的战役中,人民解放军从石湖山一带登陆,战斗尤为剧烈,伤亡极大。时任解放军92师参谋长王保田回忆道:1949年10月15日夜晚,解放厦门的战役打响,人民解放军第31军92师275团从寨上石湖山强攻登陆,无数战士在那潮起潮落间牺牲在敌人的机枪下。
1949年10月16日,人民解放军抢滩攻占石湖山
参加解放厦门的林拓同志回忆说,他们所在的部队参加解放厦门的战斗,船从对岸出发时,就是以石湖山2棵高大的榕树作为方位物确定航线,摸黑渡海到了石湖山脚下,在这里发生了惨烈的战斗,他的许多战友都牺牲在石湖山下。1954年,当他要离开厦门时,还特地用相机拍下榕树的英姿,动情地写下:“石湖山这两棵大榕树前的海滩上,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,这两棵榕树便是这场战斗的目击者。”“在离开这座小山时,我的心情非常激动,找到了当地生产队的干部,跟他们说,这两棵榕树曾引导我们登上厦门岛夺取胜利,请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这两棵榕树。”(见《漳厦战役》)
今日石湖山脚下的榕树
石湖山上残留的国民党军的碉堡(2014年)
解放后一直到改革开放,石湖山都驻有部队。解放初,慰问部队的文工团曾经在石湖山平缓的石坡上演出过。当地居民也经常到石湖山缅怀解放厦门的烈士。后来,石湖山成了修建高集海堤时的采石场,岛上的石头大量开采,石湖山逐渐失去原有的面貌。上世纪90年代,这里建起了现代化的石湖山码头以及水泥构件预制厂,开山炸石,石湖山的石头又成了建造码头和混凝土的材料来源。
石湖山码头公司
站在石湖山残留的山体边上,那见证了惨烈激战的“两棵榕树”没能保护下来,国民党军留下的水泥碉堡却依旧残存。70年前战斗的硝烟早已散去,山脚下是一片繁忙的景象,附近的石湖山码头、石湖山汽车总站总算是留下了原本的地名。
这个山头上神明显圣的传说也许会被忘记,但是那血与火的战斗必定要永铭在心!
今日残留的石湖山山体
今日残留的石湖山山体
今日残留的石湖山山体
今日残留的石湖山山体下当年部队所建的备战洞
经黄国富老师授权。
本图文内容转载于其关注号:老禾山原住民,版权归其所有。
发表评论 取消回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