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籍同安的槟城辜氏家族

郭瑞明

清朝末年，有一位举世闻名的大文豪辜鸿铭，他的名字列入英国博物院的《世界名人录》，德国人还组织了“辜鸿铭研究会”。《清史稿》载：“……辜汤生，字鸿铭，同安人。幼学于英国，为博士。遍游德、法、意、奥诸邦，通其政艺。年三十始返而求中国学术，穷《四书》、《五经》之奥，述《春秋》大义及礼制诸书。西人见之，始叹中国学理之精，争起传译”。辜鸿铭是出生于马来亚槟榔屿的华人后裔，从他的曾祖父辜礼欢起，就已离家乡赴南洋谋生了。

福建省同安县境东北的新圩镇，在大帽山十八弯古道下有一村庄——古宅村，这里聚居着黄姓族人，但据该村《黄姓族谱》记载，在明朝成化年间（1465年——1487年）黄姓族人移居此村时，这里称为“辜宅”，居住的是辜姓族人。明代名宦林希元（1481年——1565年）为黄轸所作的《墓志铭》中写道：“君世家长兴之坑柄，其地直县之东北。……其田迂直鳞次，土膏丰润，水泉灌溉，天时不能旱也。其物产……被及四方，岁时不断也。黄氏居之，世专其利，为长兴巨族。……”按坑柄即今新圩镇之金柄村，与古宅相距二三里之遥。古宅黄姓是由坑柄迁出的分支。明朝中叶，福建省灾荒频繁，自永乐十四年（1416年）起的二百年间发生饥懂20余次。《泉州府志》载：“同安近年来生齿日繁，山穷采樵，泽竭罟网，而米粮则仰哺海艘”。其时私人海上贸易有很大发展，同安县东南有漳州月港，东北面有晋江安平港，因此，受到“黄氏巨族”排挤的辜姓族人，逐渐迁出自己的家园，其中有的流寓海外则是十分自然的事了。

辜鸿铭的曾祖父辜礼欢是在清道光年间南渡的，其时他的身份是较富有的读书人。据说他的南迁租用三艘船来运载眷属和衣物，此外还有三大箱子的书籍。马来亚的吉打，当时还在暹罗国王的统治之下，辜礼欢与暹罗王族有着极密切的关系，他从暹罗进入玻璃市而后又移居到吉打，被封为甲必丹。辜礼欢在吉打州备受人们的尊敬，大家都尊称他为甲必丹仄万(CAPTAIN CHEWAN)。

1786年7月，英国殖民者莱特上校率战舰三艘占领了槟榔屿。7月18日，莱特带着他的叙跛兵（SEPOY）和东印度水兵开辟一个市镇时，有一位华人甲必丹带领一些华人前来会见，并向莱特赠送了渔网。这位华人甲必丹就是来自吉打的辜礼欢。当时槟榔屿只有几位华人居住，随后辜礼欢即迁往槟榔屿，住在东南部海滨。1805年，槟榔屿组成市政府，他被委任为市议员，成为该市的首位华人代表：1862年辜礼欢去世，葬于该岛的答都兰樟。他有八个儿女：雨水、国彩、安平、国忠、国珍、龙池、国良、应雷。七个孙儿：登春、指西、复蓬、敏止、壬辰、建勋、紫云。辜氏一家，发展成为槟城的华人望族。

辜礼欢的长子辜国彩，曾做过暹罗登牙的总督。国彩之子登春，随父来到暹罗，也曾受封为某地的总督，但他无法忍受觐见暹罗国王必须匍匐地下的礼节，挂印而去，专心种植，终成著名种植家，在浮罗拥有椰园三千英亩。

辜登春有二子，名尚达、尚德。尚达曾受封为太平绅土，任市议员，对小贩阶层的福利非常重视，关心他们的疾苦，因此甚得下层人民的拥戴。辜尚达与英殖民当局关系颇为密切，当年英女王维多利亚次子爱丁堡伯爵游览槟榔屿时，就下榻在辜尚达私宅。尚达生有五子，其中祯善、祯辉最为人知悉。辜祯善1863年出生于槟榔屿，就学于大英义学及加尔各答杜夫顿学院，自印度学成后返槟城与兄弟祯辉创办祯辉公司(祯辉占较大股份)，经营船舶用具，祯辉去世后公司收盘。1899年祯善赴港经商，1903年复返槟城执掌父业，他曾任海峡侨生公会秘书、顾问，槟州中华总商会第一二三届（1903一1906年）司理（总务）等职。辜尚达的另两个儿子景成和景泉。景成获得奖学金而留学英国，景泉则留在大山脚市（Bt.Metajam)坐守产业了。尚达的弟弟尚德经商，创办和远洋行，他是槟榔屿制冰业的先驱者，由于他对槟城早期建设的贡献，槟城有“尚德路”（SEANGTEK ROAD）以纪念他的功绩。尚德英年早逝，年仅36岁，遗下四个儿子：立贤、立明、立清、立亭。

辜立清亦投身商界，与柯孟淇等友人联合创办联远利油厂，是当时马来亚规模最大的油厂之一。1935年12月，立清改行，在吉打瓜拉吉底六条半石树胶园从事树胶种植，同时也担任东方船务有限公司副经理。立清有二子：承忠和承福。

辜承福1898年出生于槟榔屿，初习华文二载，后就学于大英义学及伦敦京畿学院，毕业后曾任职于东方轮船有限公司、政府船务局、花旗轮船公司、亚德里有限公司，数年后被聘为汇丰银行买办，并自营树胶园，还兼任南方银行经理多年。辜承福还热心于社会活动，获当局授予拿督局绅勋衔，历任槟州中华总商会第31、32届副会长，平章公会主席，侨生公会主席，工部局议员，槟州皇家海峡华人咨询局委员等许多社团职务。辜承福有三子：成通、成利、成兴。长孙宗开任新加坡教育部官员。

辜立亭是尚德的遗腹子，1875年10月出生于槟榔屿，毕业于大英义学。1894年复笈英国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医科，1901年获得MB文凭后赴法、德、奥诸国考察医疗事业，返槟后与伍连德合作在牛干冬开办药房，其后自己创立亭大药房，此外还兼种植200多英亩树胶。辜立亭与孙中山、黄兴、胡汉民等过从甚密，常聚会于小兰亭。1909年辜立亭加入同盟会，历任海峡殖民地工部局委员，平章会馆协信理、中华总商会董事、伦敦医学会会员。受封为太平局绅。1905年与李登辉（1873—1947年，同安人）等五人发起组织环球学生联合会。立亭有一子，名承义。

辜礼欢的次子辜安平，很早就回到中国受教育，在道光年间考中进士，并在湖广总督、禁烟钦差大臣林则徐处当助手。辜安平后来官至道台，其后裔散居故乡和台湾，亲属之间常有来往联系。

辜礼欢的三子辜龙池被吉打苏丹封为拿督，称为“龙池拿督”。龙池之子辜复蓬，在槟城的双溪吕蒙（SUNGAINIBONG）一个面积达二千英亩的牛汝莪树胶园（GLUGORBSTATE）中任司理，因为尽职而颇受胶园主人布朗（FORBES SCOTT BROWN）的器重，后辜复蓬因病逝世，遗下儿子鸿铭、鸿德兄弟二人，其时辜鸿铭年方7岁。

辜鸿铭10岁时由布朗带往英国就学，17岁获爱丁堡大学硕士学位，接着入德国莱比锡大学主修土木工程，后又赴法习法文。1880年辜鸿铭回到槟榔屿，其思想及生活方式完全洋化，使得林语堂说他有“番仔性”。辜鸿铭因通晓汉、英、德、法、马来、希腊和拉丁文，在新加坡海峡殖民政府任职。不久他听从马建忠的劝告，辞职回槟榔屿，潜心钻研中国古籍。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，使得辜鸿铭产生了巨大的思想转折。1885年他回国被两广总督张之洞聘为英文案牍，1905年被保举任黄浦江浚哲局督办，1908年调任外务部员外郎，晋郎中，擢左丞。他在张之洞幕府参赞机密达25年之久，对张之洞影响很大。张去世后，辜鸿铭被清廷升任治河督办。1910年与严复同获文科进士荣衔。辜鸿铭后期对中华传统文化的热爱甚至到了顽固守旧的地步。辛亥革命后他仍留长辫，蓄指甲，主张一夫多妻，欣赏小脚女人，鼓吹帝制，参与复辟丑剧。辜鸿铭以好辩论、善骂世著名，有关他的轶事很多，毁誉参半。他的学术成就主要是将中国古代文化介绍到西方，他的英文译作，1898年有《论语》，1904年有《中庸》，《大学》亦有译本。1900年前后的文章汇成《总理衙门来书》（PAPER FROM A VICCROYS YAMAN）被称为“中国民族主义宣言”。1910.年为纪念张之洞去世，以“汉滨读易者”笔名撰写《中国的牛津运动》（THESTORY OF A CHINESE OXFORA MOVEMENT)，这本书被译成德文并指定为德国大学哲学系学生必读参考书。辜鸿铭的中文著作有：《读易草堂文集》和《张文襄幕府记闻》。

辜鸿铭弟弟鸿德，在港经商，受封为太平局绅。

辜鸿铭儿子辜显荣，在甲午战争后日本侵占台湾时期，自愿地充当日本与台湾之间的联系人，一度被委任为亲善大使，受封为日本贵族院议员。辜显荣有七子：皆得、斌甫、岳甫、振甫、伟甫、京生、宽敏。

辜振甫出生于1917年，1940年毕业于台北帝国大学（今台湾大学)政治学系，获法学士学位。后又就读于日本东京帝国大学财政学研究室。1975获韩国高丽大学荣誉经济学博士学位。曾先后任隆昌企业公司、泰和企业公司、大和纤维工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、台湾水泥公司总经理、中华证券投资公司、中央电影公司、远东贸易公司董事长等职；并曾任国民党台湾省党部委员、国民党“八大”代表，九届候补中央委员、十一届至十三届中央常务委员。辜振甫是目前台湾企业界中拥有最多头衔、最具有影响力的大亨。辜振甫善绘画诗文，著有诗集《车句辀杂存》及小说《浮云》。

参考资料：

1、《清史稿·列传二百七十三·文苑三》。

2、同安县新圩镇古宅村《黄氏族谱》。

3、黄尧：《星马华人志》。

4、《槟州中华总商会钻禧纪念特刊》。

5、《槟州华人大会堂庆祝成立一周年，新厦落成开幕纪念特刊》。

6、拙作《同安华侨志》（与蒋才培合著)(鹭江出版社·1992年1月出版）。

7、《次崖先生文集》卷13《质庵黄处士墓志铭》。

8、《泉州府志》卷二十“风俗”。

本文摘录于：政协厦门市同安区委员会 文史资料委员会 

编著的《同安文史资料——同安姓氏专辑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