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合计约3,863字,如有缺失、纰漏,敬请留言告知:


崇祯《海澄县志》

澄,故龙壤也。宋时濒海有中栅寨,而海口濠门有宁海寨,虽戍卒无多,然耀戎章而威岛屿,居然旗鼓非一日矣。


明兴,承平日久,夷与寇递为跳梁。迄嘉靖之季,而云扰之祸遂烈。当事者屡请建邑,逡巡不果,至是乃定其籍。兵以五百名,盖咽喉之镇也。初设教场手南郊,离县城里许,所谓营寨也。隆庆五年,汰五百而四,之三哨在陆,一在水,皆土著,择卫所官之干者统之。已又徙营署而东,则万历十年邑令瞿公寅所详议者也。盖澄故海国,东薄海,于御贼尤便。至四十年,郡守闵公梦得改四哨而三,水仍用土著,陆则用浙兵,统之则以名色把总。


夫陆用浙者,为其无内顾之恋,甘于致死也。夫致死而尽出于无内顾,将有内顾者,忍掷妻孥去乎?且无内顾,不庚便外叛乎?一人从戎,则阖户连坐、荷戈执殳者,即不必人人皆孝子、皆悌弟,亦未必不为妻孥恋也。况兵之设,为城池也,为帑圄也。今以城池、帑圄委之他乡羁旅之客,而子弟之兵徒向望洋,亦何异乎挈家之珠贝宝玩,寄诸谋面不可知之人?而主伯亚旅,惟筹外务,势不发箧,必有委而去者。迩蔡以藩之死,事可鉴也。盖当日鸣金解甲者,皆浙人也。至于白昼操戈,御人国内,则悍骄殊甚。土著之兵,敢横至此哉!此主客之大较也。


保甲之兵,原仿古寓农之意,近亦奉为故纸。邑令余公应桂始编为督,督有副,操演一一如法,然可守而不可为战。盖守则里闬亦足相护,战则非素饱者不可往。天启壬戌,贼尝寇郡,郡守施公邦曜令乡兵截杀之几尽,则乡兵未尝不可战也,而不可恃。且征粮以饷素饱,复索粒以豢新募,亦计出权宜而已,则保甲之兵可议也。


巡司之兵,一濠门,一海门,一岛尾,按额多者八十,少亦不下三十。盖滨海出没,民多勾接为奸,缉而防之,庶渔歌有互答之乐,摇橹无白衣之虞。今所缉者,满载月明,薄暮举网而已。且饱贼赀而与之市,则防勾接之人而自为勾接,毋乃诲而为盗乎?则巡司之兵可议也。


国初民快,每随身壮字红帽一、纸甲一、腰刀一,其所习兵艺枪牌之类,各有专技,与军法同,近祗充公门役使而已。即或操演,然提符急于较艺,办官切于谋敌,虽有超距剌击之雄,肯致死乎?则民快之兵可议也。盖兵无钝利,在乎御之而已。不善御如画神于户,安能飞扬?善御则虽女子可阵,何论须眉而执坚锐哉?然在澄今日之兵,则尤有可议者焉。


按澄故颛营,今则增铳堡。而二之营兵当隆庆之季,汰五而四已,虑单弱,今汰而三百二十矣,又汰而二百七十矣。二铳堡兵,东二百五十名,西则三百五十名,较营兵稍广。铳兵仰给府饩、营饩,县共八百有奇。夫以弹丸之澄,而兵至八百有奇,较他邑似非不足。然以夷寇交冲,而鲸鲵肆出,亦非有余。偶告警,辄檄别援,是犹分一人之饩,而果二三之腹。分者未饱,而我之腹已枵如也。张天威之死于浦,吴兆濂之死于龙,近事可鉴也。且以藩之死,虽以客兵,夫非旅少与?即无衣赋,函谷兵不得不出,亦应召外堡,不烦中营。盖中营为门庭之捍,势不可分。分之则以祈父爪牙之兵,出而为采薇之戍。况兵汰外堡,谁为固吾圉乎?则营兵似不可少,而古制不可不复也。是尤所当议者也。若乃度形设险,始末绸缪之际,亦略可言。


澄雉堞临水,贼至则城下便为战场。先是红夷内犯,邑令刘公斯[土来]为筑陴水㵝,置铳待敌,此铳城之祖也。余公应桂继之,筑二铳城,建重关焉。一临洪涛,一冲中港。又筑腰城于外,使卒可护身,而孔隙处可用铳击贼。维时寇虐日炽,故所为备御加详,而规制转壮。所筑腰城,绪未及竟,梁公兆阳继之,而功始备。重关在大泥者,地势渐实,稍就低下,虑置铳与贼舸不甚相当,因更增筑之。盖至是而金墉铁瓮,澄人可恃以无恐矣。内户寖固,独海沧一带,更无篱落,谁为护持?梁公每蒿目计之。会绍兴施公邦曜,以参知分守南邦,议筑城于澳头,以资控镇。缔构有期,海滨人亦恃以无恐云。圭屿在水中央,为全漳一大门户。往者分守洪公世俊、署郡司李萧公基、邑令傅公櫆,筑复旧城,置兵数百余戍之。厥后刘公斯[土来],亦增埤置铳焉。又于钱屿、木屿,筑埤以相应援。法非不密,竟以材官恇怯,当事者谓圭屿兵不足供缓急用,因撤还县,而兹屿遂荒。兴复之思,尚不能无望于徐议者也。大抵治邑犹治身,然身所坐处,一隙受风,定须葺理。旦有痾痒,不得不延医以疗。如龙如虎,仓扁之医也。为客为主,随试辄利,如参苓溲渤,皆作丹砂,次则门庭之将矣。宁土毋客,虽非良医,犹未至杀人也。下此而与贼市,则疗父兄子弟之疾,而先饮以鸩耳。虽然,视医之良楛而上下之,其在主人乎?其在主人乎?。


康熙《海澄县志》


澄,故龙壤也。宋时濒海有中栅寨,而海口濠门有宁海寨,虽戌卒无多,然耀戎章而威岛屿,居然旗鼓,非一日矣。


明兴,承平日久,夷与寇递为跳梁。迄嘉靖之季,而云扰之祸遂烈。当事者屡请建邑,逡巡不果,至是乃定其籍。兵以五百名,盖咽喉之镇也。初设教场于南郊,离县城里许,所谓营寨也。隆庆五年,汰五百而四,之三哨在陆,一在水,皆土著,择卫所官之干者统之。已又徙营署而东,则万历十年,邑令瞿公寅所详议者也。盖澄故海国,东薄海,于御贼尤便。至四十年,郡守闵公梦得改四哨而三,水仍用土著,陆则用浙兵,统之则以名色把总。夫陆用浙者,为其无内顾之恋,甘于致死也。夫致死而尽出于无内顾,将有内顾者,忍掷妻孥去乎?且无内顾,不庚便外叛乎?一人从戎,则阖户连坐。荷戈执殳者,即不必人人皆孝子、皆悌弟,亦未必不为妻孥恋也。况兵之设,为城池也,为帑圄也。今以地池、帑圄委之他乡羁旅之客,而子弟之兵徒向望洋,亦何异乎挈家之珠贝宝玩,寄诸谋面不可知之人?而主伯亚旅,惟筹外务,势不发箧,必有委而去者,迩蔡以藩之死事可鉴也。盖当日鸣金解甲者,皆浙人也。至于白昼操戈,御人国内,则悍骄殊甚,土著之兵,敢横至此哉?此主客之大较也。


保甲之兵,原仿古寓农之意,近亦奉为故纸,邑令余公应桂始编为督,督有副,操演一一如法,然可守而不可为战。盖守则里闬亦足相护,战则非素饱者不可往。天启壬戌,贼尝寇郡,郡守施公邦曜令乡兵截杀之几尽,则乡兵未尝不可战也,而不可恃。且征粮以饷素饱,复索粒以豢新募,亦计出权宜而已,则保甲之兵可议也。


巡司之兵,一濠门,一海门,一岛尾,按额多者八十,少亦不下三十。盖滨海出没,民多勾接为奸,缉而防之,庶渔歌有互答之乐,摇橹无白衣之虞。今所缉者满载月明,薄暮举网而已。且饱贼赀而与之市,则防勾接之人而自为勾接,毋乃诲而为盗乎?则巡司之兵可议也。


国初民快,每随身壮字红帽一,纸甲一,腰刀一,其所习兵艺枪牌之类,各有专技,与军法同,近祗充公门役使而已。即或操演,然提符急于较艺,办官切于谋敌,虽有超距剌击之雄,肯致死乎?则民快之兵可议也。按澄故颛营,今则增铳堡,而二之铳兵仰给府饩、营饩,县共八百有奇。先是红夷内犯,邑令刘公斯[土来]为筑陴水㵝,置铳待敌,此铳城之祖也。余公应桂继之,筑二铳城,建重关焉,一临洪涛,一冲中港。又筑腰城于外,使卒可护身,而孔隙处可用铳击贼。绪未及竟,梁公兆阳继之,而功始备。重关在大泥者,地势渐实,稍就低下,虑置铳与贼舸不甚相当,因更增筑之。盖至是而金墉铁瓮,澄人可恃以无恐矣。


乾隆《海澄县志》

澄,故龙壤。宋时濒海有中栅寨,海口濠门有宁海寨,虽戌卒无多,然耀戎章而威岛屿,居然旗鼓,非一日矣。


明兴,承平日久,夷与寇递为跳梁。迄嘉靖之季,而云扰之祸遂烈。当事者屡请建邑,逡巡不果。至是乃定军籍,置兵五百名,盖咽喉之镇也。隆庆五年,汰五百而四,之三哨在陆,一在水,皆土著,择卫所干官统之。万历四十年,郡守闵公梦得改四而三,水仍用土著,陆用浙兵,统以名色把总。夫陆用浙者,为其无内顾,甘于致死也。夫致死而尽出于无内顾,将有内顾者,忍掷妻孥去乎?且无内顾,不更便外叛乎?一人从贼,则阖户连坐,荷戈执殳者,即不必人皆孝子悌弟,亦未必不为妻孥恋也。况兵之设,为城池也,为仓库、囹圄也。今以城池、仓库、囹圄委之他乡羁旅之客,而子弟之兵徒尔望洋,亦何异乎挈家之珠贝宝玩,寄诸谋面不可知之人?而主伯亚旅,惟筹外务,势不发箧,必有委而去者。迩蔡以藩之死事,可鉴也。盖当日鸣金解甲者,皆浙人也。至于白昼操戈,御人国内,则悍骄殊甚。土著之兵,敢横暴至此哉!此主客之大较也。

保甲之兵,原彷古寓农之意,近亦奉为故纸。邑令余公应桂始编为督,督有正副,操演一一如法。然可守而不可战,盖守则里闬亦足相护,战则非素饱者不可往。天启壬戍,贼尝寇郡,郡守施公邦曜令乡兵截杀几尽,则乡兵未尝不可战也,而不可恃。且征粮以饷素饱,复索粒以豢新募,亦计出权宜而已,则保甲之兵可议也。


巡司之兵,一濠门,一海门,一岛尾,按额多者八十,少亦不下三十。盖滨海出没,民多勾接为奸,缉而防之,庶渔歌有互答之乐,摇橹无白衣之虞。今所缉者,月明满载、薄暮举网而已。且饱贼赀而与之市,则防勾接之人而自为勾接,毋乃诲而为盗乎?则巡司之兵可议也。


国初民快,每名随身壮字红帽一,纸甲一,腰刀一。其所习兵艺枪牌之类,各有专技,与军法同,近祗充公门役使而已。即或操演,然提符急于较艺,办官切于谋敌,虽有超距刺击之雄,肯致死乎?则民快之兵可议也。按澄故专营,今则增铳堡,而二之铳兵仰给府饩、营兵饩,县共八百有奇。先是,红夷内犯,邑令刘公斯[土来]为筑陴水㵝,置铳待敌,此铳城之祖也。余公应桂继之,筑二铳城,建重关焉,一临洪涛,一冲中港。又筑腰城于外,使卒可护身,而孔隙处可用铳击贼。绪未及竟,梁公兆阳继之,而功始备。重关在大泥者,地势渐实,稍就低下,虑置铳与贼舸不甚相当,因更增筑之。盖至是而金墉铁瓮,澄人可恃以无恐矣。


注曰:海澄临海,兵防以海为主,自宋至明,海沧皆是其海防要塞。直到厦门岛被彻底开发后,海沧才从海防前线名单中退出。


END

本文内容由:蔡少谦  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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